不过，跟说实话比起来，他可能更不该去医院看望苑璃苏。这个女人跟他没有任何交集，而且他此刻只记得她身上那股楚楚可怜的气质，却已经记不清她的具体模样了。那他干吗要去看她呢？
对此，他只能解释为好奇心作祟了。在他的心底，或许是暗暗希望这个被“她”宣布死亡却实际上活下来的女人能给他那无聊透顶的生活带来一抹不一样的色彩吧。
秦思晴看上去好像也有点后悔。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在医院门口与庞黄并肩走下了公交车。这辆车与上午发生事故那辆是同一型号。
“女士，先生，死亡是神赐予人类的恩典！”路边一个穿着奇怪斗篷的人突然冲两人喊道，“永生是对神的亵渎，停止吧！”
“又是恩典派。”庞黄咕哝道，“这些人还真执着。”
庞黄对“恩典派”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们是一群反对“永生”的人，理由是“永生”违背了自然界的基本规律。由于《永生宪章》本身并不禁止人们反对它，所以这些人和他们的主张都是公开且合法的。
但问题是，恩典派通常只鼓励别人主动结束生命，而他们自己（特别是核心成员）很少这样做。他们对此的解释是，一般人应该在100岁的时候自杀，可是掌握“恩典”真谛的“智者”们至少应该活到1000岁，以确保能够引导大部分公众准确理解“恩典”的真正涵义。
庞黄不知道“恩典派”是不是掌握了“恩典”的真谛，但他相信他们确实掌握了数学的真谛，知道1000比100大。
看来绝大多数人还是留恋这个世界啊。当然，这似乎也导致了一部分偏激的“恩典派”加入了另一个违法的派别——“天赐派”，他们愿意通过杀人的手段把“恩典”“赐给”他人。不过这个派别在京畿地带已经绝迹了很多年，大部分人早已忘记了它的威胁。
大概只有庞黄这样的历史迷才会记得这些。他可以在几乎不为人注意的情况下让思绪在历史中任意驰骋，比如此刻，他就走在秦思晴的身边，但她绝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然而这样做的坏处是，他忘记了看望病人至少应该买一束鲜花。让秦思晴这样的女士为这种事操心是一件挺失礼的事，好在她大概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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