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绵延十余里排开一线，至少二十万，其中骑兵在八九万人，其余是弓箭手、少量步兵和辎重。”文翮平静地答道。
杨启也沉默了，百官更是没人说话。
过了片刻，杨启问：“那天威军能守住吗？”
“家父正在全力奋守。我临行前，家父让我带话给圣上，他必将不负皇恩，奋勇杀敌，如若不能阻挡住异族，便将自刎谢罪。”文翮悲愤地说道。
“昨夜朕收到的军报，上面说文将军想借兵？”皇帝问道。
“是。如今天威军仅有三五万人，虽然据有长城，但难以抵挡异族大军，家父虽有必死决心，但为了死守边关，请皇上调兵。”文翮的语气，有了一丝悲壮。
“请皇上调兵，老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文震将军凯旋而归，一举平定北疆大患。”李烜此时站了出来。
他是一直主张调兵的，但是这次，他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热血和冲动，却是皇帝没有预料到的。
皇帝仍然没有做声，他并非是心中没有主意，而是在等。
在等杨启。
而此时杨启，内心也在盘算着。他在盘算着另外一件大事，这事可与抵御外族无关。
他在想的，是如何抵御文震。
因为事到如今，他明白皇帝的心思，不调兵是万万不可能的。
事情紧急又重大，此事早已不是文震战死与否的事，而是长城防线不能被突破的事。
一旦长城失手，文震的天威军战败，那从长城到皇城中间的大平原，可就再也无险可守。
况且异族有八万骑兵，即便文翮的奏报有夸大，但哪怕只有五万，也能将这个大大的真空地带踏平。
“臣也赞成调兵。”杨启站了出来，大气凛然地说道。
“臣提议，调震虏军、威虏军立即奔赴北境前线。”杨启又说道。
他自然是想调这两个军去的，因为这两个军本来就是距离天威军最近的军城，一南一北，正好在天威军的两翼。
但是这也确是朝廷故意安排的，因为这两个军的指挥使，都是当年跟着先帝南征北战的亲信，当时的前锋小将，早已经成了一方统帅，但是即便他们翅膀再硬，也都是终于皇帝的忠臣。
杨启又说道“臣还建议，将御林军莫南部一同调去。”
皇帝很满意，他看了看群臣，说道：“如果诸位爱卿没有什么别的想法，那就按大将军的法子办吧。”
“文翮，朕看你是少年英雄，以后必将成为国之栋梁。你一路奔波，甲都未来得及离身，你暂且歇息几日，待莫南领兵出征之日，你们一同回去。”皇帝又说道。
他没有太把军事安排放在心上，因为那早已有杨启安排地明明白白，他想要做的，是牵制住文震，说的再直白一些，他是要强留下文翮为质。
“谢皇上，吾皇万岁。”文翮跪谢了皇帝，他当然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人质，他当然知道与莫南一同回天威军只是皇帝的一个借口，只是一个说辞。这一点，文翮早就想到，在他从天威军中奔赴皇城的那一日他就知道。
自己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信使，更是一颗质子，不过为了父亲战胜、为了天威军的将士、为了平原上的百姓。
他愿意。
“吾皇盛名，文翮公子智慧忠义、果敢英雄，是可造之材，不如令国学司好好教育，将来必堪大用，必是治国良才。”同样看穿的还有李烜，他自然也明白皇帝的用意，既然皇帝想留文翮为质，何不多留一段时日呢？
同样看明白的还有杨启，只不过他没有说话，而是从嘴角，挤出了一丝阴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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