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放过闫林芝的。”陆明镜后退两步，背靠着墙，与程湘隔着过往交谈，目光透着凉意，“不管你信不信，上次，我是想遵守诺言的。”
程湘冷眼看他，无声质问：这就是你的“遵守诺言”？
陆明镜拧了拧眉心，说：“闫林芝找上我的。她就出现在我面前，我能有什么办法？她追着我喊‘哥哥’，也是睡过的女人，我怎么能无动于衷？我送她回来，刚好见了你。如果不是看到你，我会把她交给护士。”
听到他的说辞，她忽然胸口一滞。
闫林芝竟然那么喜欢陆明镜？
可少女天真炽热的喜欢，在陆明镜这里算什么呢？
他提起闫林芝，不过是轻描淡写的“睡过的女人”。
程湘深呼吸：“如果你所言非虚，请你继续遵守你的诺言。”
掌心贴上发红的左脸，陆明镜说：“那这巴掌呢？”
她横眉冷对：“你打回来？”
“我舍不得。”陆明镜忽然问，“你怎么来医院了？”
她说：“与你无关！”
程湘目送陆明镜离开，才赶去LS集团找薄寒声。
上回轰动后，程湘不仅成了LS内部论坛的红人，也让铁面无私的薄寒声有了好丈夫的名头。
程湘进LS时，一路无阻。
“少奶奶。”
闫浩先出来接她。
程湘将他拉到相对私密的茶水间：“闫浩，我无意撞见你妹妹住院。”
说到这，她故意停顿，观察闫浩，果然捕捉到闫浩的凝重神情。
她暗暗叹气，在他纠结出结果前，说：“我什么都没调查。闫浩，我尊重你的私生活。我告诉你是因为，陆明镜当时和林芝在一起。虽然，我赶走了陆明镜，但我不确定，这个男人会不会发疯。”
陆、明、镜。
闫浩默默喊这个名字，恨不得将这个衣冠禽兽大卸八块。
可杀人犯法。
林芝也会哭。
闫浩红了眼：“少奶奶，我请半天假。”
程湘说：“你放心处理，从现在开始，我陪在薄寒声身边。”
闫浩感激地看了眼程湘，没多说，匆匆转身。
稍整心绪，程湘再次奔赴薄寒声的办公室。
毫无顾忌地，推门而入。
当看到有两位西装革履的先生在汇报工作时，程湘一时进退两难。
从洗手间回来的秘书小姐，看到办公室尴尬的一幕，犹豫不决。
在程湘和秘书小姐静止时，两位先生飞速收尾：“薄总，具体的，下次开会再跟您汇报。”
然后，风一阵地消失。
经过程湘时，满脸欣赏：薄太太，厉害啊。
程湘：“……”
秘书小姐暗暗竖拇指：高层领导，果然识时务！
薄寒声不为杂事惊扰，目光温和地看向她：“怎么来了？”
程湘关上门，脸红了红：“想你了。”
薄寒声朝她招手：“过来。”
程湘当然甘愿。
一把将心上人揽进怀里，薄寒声捏了捏她软软的耳垂，嗓音沙哑：“说实话。”
程湘：“……”
大佬都是一眼把人看穿吗？
转念，她又想，是因为，薄寒声心里有她。
所以，哪怕她极力掩饰，她的异常，都会落在他眼里。
程湘低头，在一堆化验单里，抽出最为关键的一张，颤巍巍递到身后。
“你看。”
怀孕。
或者绝症。
绝症，按照她的性格，应该是独自消失吧？
那就是，怀孕。
有了猜测，薄寒声接过那张轻飘飘又重若千钧的纸。
确实，怀孕了。
整四周。
横在她腰间的手，微微动了动。
薄寒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不知道感觉这种，再为人父的感觉。
毕竟，发生过太多事。
视线所及，是男人颤抖的手。
觉得他跟自己一样紧张、欣喜，动容之下，她抓起他的手，两只手包裹他的，轻轻揉搓：“这次，我想生下来。我一定会生下来。”
男人的手颤抖得更为厉害。
程湘便更紧地贴合。
耳畔是男人急促的呼吸声。
程湘一路消化，显得平和，但微红的耳垂，依然藏不住心情。
“好。”
话落，男人的宛若羽毛，轻轻拂过她的后颈。
耳朵。
脸颊。
大掌贴上她的后脑勺，微微用力。
鼻梁。
嘴唇。
“程湘，那就生下来。”
他径自说话，便如狂风暴雨般，掠夺了她说话的权利。
****
陆明镜应酬喝了酒，打车回的家。
下车后，冷风一吹，酒醒了半分。
他眼神阴沉，除了LS集团，博星集团，还有更多势力，暗中给他施压。如果不是他讨好那些个豪门富太，又在这种推拒不得的应酬场面做狗，不能维持现有的风光。
再要报复程家。
已经难如登天。
越这样，他越不甘心。
忽然一团黑影攒动。
陆明镜机敏后退，警惕地喝道：“谁？”
“哥哥！”闫林芝奔向他，走出黑暗，露出脏兮兮的小脸。
本能伸手，接住软乎乎的女孩，他问：“你怎么来了？怎么哭了？”
小脸埋在陆明镜的胸口，闫林芝先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紧蹙眉头，却不愿意松开。
但适应了那挥之不散的酒味，她好像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哥哥的味道。
女孩全身心的需要。
纯粹的拥抱。
对陆明镜来说，无疑是一种洗涤。
他在声色场合苟求合作，他为了名利、复仇，确实什么都能牺牲，也算做自己。
却不是他最舒服、最喜欢的自己。
而这样抱着一个需要自己的闫林芝，软软的、香香的，可以让自己安静的闫林芝。
他心思宁和。
很舒服。
就这样抱了十几分钟。
直到察觉怀里的小人一阵瑟缩，他才注意到，偷跑出来的闫林芝，穿得并不多。他脱下大衣，裹在她身上，替她系上纽扣：“小丫头，穿上，才不冷。”
闫林芝伸开双臂，除了眨动的大眼睛，一动不动，任他动作。
“怎么来了？”
穿完，陆明镜看着她浓密的睫毛，再次问。
闫林芝吸吸鼻子，倔强地紧闭双唇。
陆明镜是知道闫浩的手机号的。
对视时，他的手摸到了手机。
可他，想到了程湘，想到了该死的断他几次生意的LS集团和博兴集团。
手抽出口袋，擦走她脸上的脏污，他对闫林芝说：“小丫头，回我家，好吗？”
对上只映着自己的眼，他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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