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与蒋伟诚有关。
与革命党交手多年的蒋伟诚如今绷紧的神经已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
孙嫣白忙活了一场,最终什么都没捞到,没办法她虽妒意横生,但也只得怏怏离去。不多时,众人一乌泱地涌出后,柴房里就只剩下了凌罗、凌鸾二人。
凌罗询问她身体是否安好,凌鸾却将头埋在了臂腕中,意志低沉地点了点头。接着,凌鸾在凌罗的搀扶下黯然地回了自己的卧房。
关起房门后,凌鸾趴在凌罗的肩膀上痛哭了好一阵子,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卢湛竟会如此冷漠地转身而去,此事就这么轻易地不了了之了。
且隔了这么久,卢湛都没过来看看她,哪怕是安慰安慰她也好,完全是一副任由她自生自灭的态度。
凌罗在同情凌鸾的同时,亦感受到这卢家大院里虽看似平静,实则却暗流汹涌,并不太平。
再大的恩宠怕也只是暂时的,而那真心真情则只能存在于自己的臆想中罢了,因而她认真地提醒自己和师姐今后要倍加小心才是。
此时的凌罗和凌鸾都已慢慢感受到了卢家父子的薄幸和寡情,被打回现实的二人想到此前的美好憧憬如今却只能一笑置之。
这一入豪门,人情冷暖便只得自己慢慢体味了,接下来的人生要如何面对,两姐妹皆隐隐难安,心中免不得忐忑起来。
自那以后,卢湛对凌鸾的兴致越发寡淡。
这虽主要得因于凌鸾徒有虚表,让他越品越乏味,但也与卢湛喜新厌旧的天性大为相关。
可还有一个不能忽略的关键点则是五十岁的“老牛”卢湛身体出现了明显的虚亏,已经渐渐吃不动“嫩草”了。
最近总是力不从心的他特意找了大夫来看,大夫一看便知晓了个中的原委,于是再三告诫他,要戒酒戒烟戒色,再纵欲下去阳寿会大大折减。
卢湛这次罕见地遵从了大夫的指示,因他也确切地体会到了自己是真的上年岁了,所以自制力还算可以的他努力地戒掉烟土的同时,也尽可能地戒了色欲。
受了冷遇的凌鸾忽感人生黯淡无光,平日里只能靠吸食鸦片解闷。
终于有一日,得了空闲的她回到戏班对师父凌天大大哭诉了一番。
凌天了解卢湛,且也了解凌鸾。
当初他二人结合时她便极不看好,可那时一心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凌鸾哪听得进她的好言相劝。
那时,她还曾与凌天顶撞说:“师父为了个梦幻泡影一守就是孤独的二十年,我可不要如此悲惨,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对的座右铭。”
凌鸾的话乍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可细想想凌天却不敢苟同。人生苦短,因而对事对人对生活需得认真,遵从本心,做令自己快乐的事,同令自己快乐的人在一起,这样才算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生活,才算不枉此生,才算真真正正的活了一回,这是凌天的感悟。
而凌鸾却将其曲解为只顾今日行乐,管他明天如何,这样逍遥纵欲的心态难免会误入歧途,可他人苦劝一万句,也抵不过她自己亲身经历彻悟的一回。
所以当初有多嚣张,爬得有多高,跌下来的时候就会有多痛,甚至都会有种粉身碎骨的感觉。
可如今后悔的滋味只能她自己去品尝体会,旁人除了安慰又能帮得了什么呢。
在师姐备受冷遇的同时,师妹凌罗则迎来了临盆之日。
可这孕期的最后阶段,她的丈夫卢欧仍整日忙于交际应酬,甚至经常深更半夜回到家中,倒在床上便鼾声如雷。
即使偶尔见到凌罗,也只是象征性地关怀问候她几句,夫妻二人可以说的话也愈来愈少。
此时的凌罗,亦是感受到了人生的荒凉,她禁不住想象,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还会愿意跟卢欧在一起么?
如果她提前知晓在卢家的生活会是这样的,她还会心甘情愿地踏入这似海侯门之中么?
有那么一刻,她怀疑了、犹豫了、不再像当初那般坚信了。
她不知道如果真的有如果自己的选择会是怎样的,可人生从来就没有如果,时光蹉跎后,往往留下的只能是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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