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知晓他父母感情多年失和，但毕竟那时年幼，对于往事她其实知之甚少。
听了这些，她突觉周遭一阵极寒袭来，整个人被冰冷瞬即冻结。
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她经历了不信、不解、困惑，惊惧，失落……
许许多多数不清的复杂情绪都想在她的心里抢得一个席位。
但可以肯定的是所有情绪都是负面的、压抑的，悲哀的，甚至是恐惧的。
道明了真相后，他憋着的那口气算是出掉了一大半。
一时间，整个人就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不知不觉松软了下来后，他竟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紧接着，亢奋过后的他见到她的失魂落魄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如果真相一直不说憋在心里，那二人眼前的紧张关系则根本无法得到缓解，战火也没办法平息。
哎！向来自诩聪慧绝伦的他也不知自己刚刚所为究竟是对是错，毕竟一时间他是真的想不出两全之法来。
他瞧见她那凝滞的神色自是担心极了，心中也是满满的苦寒。
生怕她会一时想不开，精神出问题，于是他鼓起勇气大步上前将她抱紧。
“对不起……虬枝……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你不要这个样子……”想要自我救赎的他只期望自己能多给对方一些慰藉。
听了这一席道歉，刚刚大脑近乎真空的她终于从噩梦中惊醒。她虽并不完全相信他所言，可一想到前些日子连姨娘深夜里对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此刻，她心中某个角落竟有个声音反复不断地讥笑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爹竟是杀死自己娘亲的凶手，这事实有多残酷，她不想接受，她承受不来。
惊愕、恐惧这些无孔不入的坏东西将她的心狠狠地撕扯，精神已近崩溃的她只能将这有可能成为真相的事实努力地推远、推远……
她捂住了耳朵，有些癫狂地摇头哭喊：“你胡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是谁让你捏造的谎言？是那个赵季平对不对？你拿了他的钱就来诋毁我爹爹……你就是个骗子，你说的话我通通都不要听，你给我滚开！”
他见她不信，且还侮辱自己是个骗子，因而他不仅没松手，反而愈发抱紧。
接下来，为澄清事实他又想到了一个人：“连姨娘也有参与其中，她还活着，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她！”
听到此处，精神遭受重创的她使出全身气力一把将他推离了出去。
可由于力道过大，她自己则被反弹至橱柜边，这一撞险些伤到了她的筋骨。
但她已经根本顾不得这些了，听到“连姨娘”这三个字后，她立马转身快步移至了吴家的大门口。
下一秒，她忽地停下了脚步微微侧目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有几分哀伤、几分失望，怕是谁都难辨的清。
紧接着，她便义无反顾地只身冲出了吴家大门。
她生平第一次不顾形象地疯狂地穿梭在广州城内的大街小巷。
一路飞奔至赵家后，她见连依正在大堂内的角落里痴痴傻傻地蹲坐着，目光呆滞好似盲人一般，对于她的突然出现没有一点正常人的反应。
此前，有些同情对方的她眼下已将怜悯之情抛诸脑后。
接着，她怒火中烧径直走了过去。站在连依身前，她蹲下了身，冷眼视之并问向了对方。
“连姨，我有事问你，我娘的死与你和我爹到底有没有关系？”
她心想跟个疯子交谈就别拐弯抹角了，索性直接些，省的浪费时间。
可此时的连依俨然一副失智模样，一边呆若木鸡地看着她，一边比划着手脚摇头晃脑道：“你说大小姐啊……”
紧接着，连依竟放声傻笑了起来，那肆无忌惮的白痴样看了简直令人咂舌，继而睁大了眼睛歪着脖子说：“她不是早就死了么？”
闻此，不想浪费唇舌的她双眸早已溢出了幽幽冷光，让人瞧了不免胆战心寒。
“我娘对你不薄，你为何这般恩将仇报？”
“她不是早就死了么？”疯癫的连依依旧重复着此前之语。
可骤然间，连依竟脸色突变，浑身开始瑟瑟发抖。紧接着，连依火速窜上了楼去，且还极度惶恐地回头叫喊：“我没有杀她，她不是我杀的，是你爹，你爹才是凶手……”
她见对方跑上楼去，于是自己也紧随其后上了楼。连依窜进了自己的屋子后，将门“咣”的一下关了起来。
好在门没有被反插，她推开门，接着，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连依已经躲进了套间内，此刻虽神志不清，可却正双手战栗着给万希雅的牌位上了炷香，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放过我儿子……放过我的儿子……”之类的话。
她站在其身后，听见对方说这些，于是瞬即将此前那点悲悯之情抛去了九霄云外。
她狠下心来继续逼问对方：“你和我爹到底为什么要害死我娘？你们到底是怎么害死我娘的？说！”
连依见对方阴魂不散跟来了，且还杀气腾腾地指着自己，因而想找个缝隙赶紧溜走，可却被她一把抓住拦截了去路。
面目已近狰狞的她扯着她的衣领狠厉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害死我娘？你说！”
连依吓得双手用力压腮，脸面已呈扭曲之态。紧接着，“扑腾”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向其求饶。
“我没有要害死她，是你爹逼我这么做的，我也没有退路，我只是用那根针戳了大小姐的胸口一下，我别的什么都没有做……”
她向连依手指的方向看了去，只见香烛旁插着一根亮闪闪的银针。
见此，她不禁大恸，长吁一口气后，她上前一把将那根针拔了出来。
接下来，她捏着那根针的手虽已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可盛怒之下心中的仇恨急于发泄，因而根本顾不得这些。“好！就是用这根针插了我娘的胸口对吧，我现在也用它来戳戳你试试，看你会不会疼，会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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