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清阳”这三个字,赵习瞻心中当即一凛。对方已经去世一年有余,如今已很少有人在自己面前提到此人了,因而赵习瞻忽觉自个再次高度紧张了起来。
这个问题问的赵习瞻心慌不已,手掌心很快微微渗出了汗来,且心中不住思忖着这人难道是来调查家底的?
看来不是单纯的绑架勒索这么简单,这家伙很有可能心怀鬼胎。
正当赵习瞻思考如何应答之时,面具人见其沉默不语良久,便索性直言:“难以启齿对不对?那我就替你答了,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面具人的直截了当与尖锐的话锋眼下已经控制了谈话的局面,听对方如此直接地道出了这极为隐秘之事,赵习瞻的情绪突然失去了控制。
紧接着,赵习瞻猛拍了下桌子后,又像牲口一样嘴巴里还愤愤地反刍了几下,其很快猜想到既然这人如此肯定地言明了多年的秘闻,那对方肯定知道些内情。
见四下无人,转回了脖子的赵习瞻没了顾忌,哼哧着鼻孔怒骂道:“没错,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万希雅同一个戏子生的孽障!”
“孽障”二字咬地真切,听得出即便赵清阳已过世多时,赵习瞻还是打心眼里极不待见对方。
而赵习瞻之所以会这般理直气壮,其是在想自己怎么说对赵清阳也有养育之恩,于情于理,在这件事上,自己都不应受任何指摘。
可面具人听后,却显得越发难以淡定了。
为了继续探听真相,面具人只得攥紧双拳,强压住心中愤懑的火焰。而这面具人究竟又是谁呢?
自然就是赵季平。
赵季平今晚戴上这惊悚的面具,一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二是想对赵习瞻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如果可以一上来就使对方乱了方寸,那既定的目标可能会容易接近许多。
淡定下来的赵季平态度已经不再平和,接着继续盘问道:“所以当年赵清阳被绑架是你指使的?
赵习瞻一惊,心想“绑架?什么时候的事?”
恍惚间,赵习瞻记起了二十年前还在正义堂的连明欠了赌债,手头紧得很。想要不劳而获的连明决心弄点快钱,因而连同其友蓄意绑架了赵清阳。
连明曾是赵习瞻未进洋行时结交的朋友,后来因连依的关系赵习瞻和连明又有了交集。
而绑架一事赵习瞻虽没过多参与,可这主意却由其缔造,且最初还帮着连明周详地策划过一番,后来赵习瞻本人亦分到了一大笔赎金。
赵习瞻捉摸不清眼前之人所言目的何在,同时亦寻思着赵清阳一个已死之人,有必要挖掘这些陈年往事么?
二人于这场博弈中,赵习瞻因掣肘于人显然渐渐处在了劣势。一瞬间,已被带入局中的赵习瞻竟突发奇想地认为赵清阳会不会并未真死,毕竟没人见到这家伙的尸身,如今会不会暗中折返回来伺机报复自己?
想到这,赵习瞻惊地五脏六腑猛颤。
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的赵习瞻只得选择性地隐瞒了部分实情,连连撇清自己。
“与我无关,与我无关,是连明,都是连明……”
对方一口咬定连明,无非是想浑水摸鱼,让自己置身事外,赵季平又不是傻子,当即便猜透了此人的心思,因而怎能让其轻易过关。
于是面具内的赵季平斜眼觑目觉得对方甚是猥琐,继而冷哼一声后斥责对方道:“他虽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但你的所作所为也未免太过无情!”
冷静下来的赵习瞻再一次细细辨别起了说话之人的声音,可仍觉陌生,因而又否定了自个刚刚的那个猜测。
赵习瞻心想既然不是孽子回来寻仇,那自己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于是听了对方的指责后,赵习瞻薄唇一撇当即忿然反驳:“我无情?我尽心尽力地为万家做牛做马,几时有得到过万家人的尊重?”
继而其又愤愤不平地怒骂道:“无情的分明是那姓万的一家,当年要不是贱妇万希雅怀上了孽种,万宁那只黄毛狗会把女儿嫁给我?”
听对方接连口出狂言,赵季平自是大为愤慨。
此时的赵季平早已难装心如止水,且还被气得双手微抖,面白唇青:“万希雅貌美绝伦,你不愿意娶,自然也会有很多人心甘情愿追随于她!”
而后,赵季平又半闭着唇,声音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如利剑般飞射而出。
“不是万宁把她丢给了你,而是你处心积虑地讨好万宁,想要攀上万家这门高亲,最终你抱得美人归了,但你不仅不心存感激,反而还要恩将仇报,如今你还敢颠倒黑白,出言不逊,玷污亡灵……你这厮真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赵季平之所以会不再心平气和与对方周旋,一方面确是因赵习瞻的话太过恶毒,其才会反唇相讥。另一方面此举为其事先设计好的变换策略之法。
来之前,赵季平曾思考过数日,其知晓若要赵习瞻乖乖招来罪过,那定是要比登天还难上几分。
如果按照推测猜想,恶言相加将赵习瞻步步紧逼引入自己的逻辑当中,那样也许才可见到成效,毕竟人在应激状况下的表现才较为真实。
因而,为了刺痛赵习瞻的命门赵季平才会一针见血将昔日之事挑破。
没错,这就是赵习瞻三十年前处心规划的未来,可没成想自己竟被眼前的面具人戳穿至此,如此不堪自然会令其心肝疯狂震颤。
可那又怎样,“无毒不丈夫”是赵习瞻一贯秉持的做人原则,为达目的,可以翻脸无情,可以杀人灭口,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可以牺牲一切。
当下,赵习瞻心中不断地猜测这面具人到底是谁?
为何会这般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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