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最近我也正为此事发愁呢,海运是兴和商行的支柱,没了它,土产、海产生意就成了空中楼阁。”
言至此处,沈念恩眉头微蹙,不多时,落了白子。
柳江尧又道:“说道这,我可真是奇了怪了,这李应泉看着精明,竟会连这档子事都防不住。”
沈念恩接道:“哎,人心难测啊,我之前跟应泉兄聊过他的表弟陶青莲,此人品行不端,其实他早有所察,可却碍于本家的缘故,应泉兄一直没把他调离管事一职,万福商行大大小小的账目也一直由陶青莲经手,而近几年应泉兄海外贸易频繁,长期波奔于外,新加坡那边基本已是陶青莲的天下了,大事小情都有这家伙越俎代庖决断。哎呀,应泉兄还不是琢磨着小小一个陶青莲在自己的眼皮子能掀什么大风浪,可这陶青莲偏偏就不是盏省油的灯。”
“可不是,说来说去,这李应泉就是优柔寡断,在姑息养奸,养痈遗患,他顾念亲情,可那姓陶的心里却没把他当表哥看。”柳江尧分析的一针见血。
的确,无人监管的陶青莲野心愈发膨胀,想要一手遮天,因而趁李应泉未归之际,勾结了他的姨太太梅梦,卷走了新加坡万福商行五百万两白银,而后,二人幸福愉快地逃之夭夭了。
五百万两白银的消失对于万福商行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也正因此身兼兴和商行大股东的李应泉万般无奈下只能撤资。
柳江尧笑道:“其实依我看,你二人分家,也算不得坏事,俗话说一山容不得二虎啊。”
沈念恩道:“但若没有应泉兄,哪能有我沈念恩。”
柳江尧道:“理是这么个理,但现在兴和由你一人掌管大局,目标明确,我相信日后也定能蓬勃发展。”
这话深合沈念恩之意,他近来越发觉得自己和李应泉的合作方式不利于兴和商行的长期发展,以他的理念兴和商行主打的目标应为海运,可李应泉却总想着“多点开花”,二人在此事上曾产生过多次纠纷。
因而这次万福商行出事后,沈念恩提议一次性补偿李应泉一百六十万两白银算是回报对方当年的知遇之恩,毕竟没有对方的慧眼识金也就没有他今日的成就。
自此,李应泉正式撤出兴和商行,从此两家再若合作,那就是平等的贸易伙伴。
李应泉考虑了再三后同意了沈念恩的提议,二人分家后,他的两艘商船也便一并带回了新加坡。李应泉反省了下自己近几年的作为,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贪大喜功的嫌疑,况且万福商行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一时半刻也抽身乏力,近几年的目标应该还是令万福商行重振为主,所以自己去广州的机会也会大大减半。
兴和商行的资本虽减少了一大半,且两艘船也没了,可沈念恩却觉得其欣欣向荣之期指日可待,而他也正因料理后续事宜今个才返回广州。
“愿借江尧兄吉言。”沈念恩笑言。“不过这购船一事还是得尽快提上日程啊,不然我就去租白齐芳的亨利号了。”柳江尧抽动了下肥厚的嘴角,深陷的眼窝露了一丝狡黠的笑,而他所讲并非危言耸听。
沈念恩却答:“我这几天就准备动身了,不过买船这等大事,个把月内我哪搞得定啊!到时耽误了江尧兄发财,那我的罪过可不就大了,你若是当真着急,租他家的倒也无妨。”
“你说的哦,到时可别说我脚踏两条船,不过买船这事还是越早办越好,拖久了百害无利。”
见自己的棋子又被吃掉了几颗,略显焦急的柳江尧赶紧打起了精神,忽然他又想到了一事,于是笑嘻嘻道:“诶,沈老弟,上次你跟我讲你在南洋的故事,刚讲了个开头就被你那妹夫给打断了,怎么着,今晚再续上呗。不过说起你那妹夫,我可要来两句,这小子也太抠了,上回白鸽票赢了钱,说请我吃顿大的,到现在也没兑现。”
“他白鸽票赢了钱,干嘛非得请你?”沈念恩巴问了句。
“呵呵,没有我,他怎么可能赢得了钱,哎呀,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那南洋苦难记吧!”
好听故事的柳江尧央求了沈念恩好几回,沈念恩才松了口决定跟他絮叨絮叨。
此刻见对方又来叨扰,沈念恩没再推诿,当下,他边落棋子,边再次推开了那扇记忆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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