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办完了她的后事，全程没掉一滴眼泪，别人都觉得我是吓傻了，不会哭了，可是我自己知道，不是的，我是真的不难过，或者说在她被别人带走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难过了。办理她的后事，他一次都没有出现，就好象死掉的这个女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这样，她没有哭声的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啊无说完，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陈雪飞再一次擦掉了啊无眼里的泪水，拿起水杯，给啊无喂了点水，啊无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像是在想那个在她小时候唯一爱过她的女人，像是在缅怀那不堪回首的童年，陈雪飞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没说一句话，整个病房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过了一会儿，啊无再次睁开眼睛，像是休息够了，又像是缅怀完了，再次张口说道“从那以后，他更加的无法无天，把家里所有能卖的都卖了，每次卖东西都跟我说等他挣了钱就给我买花裙子，给我买好吃的，可是他不知道，我对他说的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在我眼里他显得特别幼稚，后来我被说烦了，就对他说你想卖就卖，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卖就都卖了吧，把我也一起卖了。”啊无说到这里，眼里有的是愤怒与不甘。长出了口气，啊无继续说道“后来家里什么东西都没了，我估计没人比我更懂家徒四壁这个词语的意思了，因为那时我真的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连床都没有，躺在地上，没有被子，靠着身上的衣服取暖，身上穿的面服已经没什么棉花了，也不知道是他在哪捡的或是偷的。后来，他又领来了两个人，在房子里东瞅瞅西看看最后躲在角落里在低声谈论这什么，虽然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我知道，他要把房子卖了，很奇怪，我知道我要没地方住了，哪怕这个住的地方除了墙啥也没有，但它也是家，这下我就彻底没家了，或许我在我妈走了之后就已经，没家了吧。那年我9岁。”“在后来，我们被轰出来了，他就带着我到处流浪，说来可笑，被轰出来之后，我的日子反而越过越好，每天都能吃到肉，还买了新衣服，至于他的钱哪来的，我没问过，不过我也知道，不是偷的就是抢的，我也不想管他。可惜好景不长，他把我带到了一个中年男人身前，那个男人肚子就好像怀孕了一样，脸上都是肥肉，看上去就感觉腻得慌，我知道，我要被卖了，当时我没哭也没闹，我就问了一句我值多少钱，他们两个笑着看着我，我从那个中年男人眼里看到了猥琐，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当时我就打定主意要跑，越快越好。那个中年男人带着我到了他家，丢给我一套衣服，让我去洗澡，然后换上，那件衣服说是衣服，就是两片布，更加应证了我的猜想，洗完澡出来，我没有换他给我的衣服，依然穿着我那脏兮兮的衣服，他很不高兴的走过来想强迫我换，他不知道，我在洗澡的时候打破了镜子，背在身后的手上拿着一块破碎的镜子，他走过来，我突然跳起来一下把镜子插进了他的肚子里。当时血溅了我一脸，趁他疼得倒地的时候，我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往哪跑，就认准一个方向使劲跑，跑到没力气了，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后来我就靠着乞讨要口饭吃，每天颠沛流离，到处走，遇到过很多骗子或许里边有好心人，但是我都离他们远远的，或许从那时起，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后来在乞讨的时候我碰到了他，他被人追着跑，我想他是偷东西的时候被人抓住了吧，我冷眼旁观，完全没有身为人女的觉悟，我只想他被抓起来别再祸害人了，到了晚上，我又在一条小胡同里看到了他，他浑身是伤，蜷缩在那里，像条被人抛弃的哈巴狗，我心里没有一点怜悯他，甚至心里没有一丝波动。我走到他身前，他抬头看着我，眼里充满著不可置信，我把手里剩下的半个馒头放在了他的身边，扭头就走了，没和他说一句话。那年我10岁。”说完这些，啊无叹了口气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留了下来，陈雪飞用手擦掉啊无流出来的眼泪。啊无沉默良久，再次整理了情绪，睁开眼睛继续道“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之后我一直都在要饭吃，到了我16岁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女人，一个改变我生活的女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道上的人都叫她十三妹，很中二是不是？可是当时就是这么的热血。她带着我们混社会，说是混社会，就是她每天出钱给我们买吃的，给我们租房子，我们一起的有五个人，都是没什么工作的社会闲散人员，我们给自己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娘子军，我们五个人里我最小，其他几个姐姐都很让这我，有好吃的让给我，有钱先给我花，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光。我们就这样维持了几年，到了我18岁的时候，终于出事了十三妹的男朋友和我们的大姐搞在了一起，被十三妹抓了现行，后来我们几个也就散了具体他们之间怎么解决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后来我找了份工作，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我自己的生活。本来挺平静的生活被十三妹打破了，她后来找到我让我帮她个忙，我想着吃了她好几年的饭，能帮就帮吧，就是那次，我们被抓了，赵亮抓得我，她看我没犯什么大错，就把我放了，但要求我替他收集情报，我就答应了，又过了两年，赵亮被调走了，他就把我交给了徐四，徐四见到我之后告诉我我，我爸被抓了，原因是偷国家电缆，被判20年。我没什么想说的，徐四又告诉我他想见我，被我拒绝了。就这样，我一直在给徐四提供情报，直到昨天下午，我一个朋友小琪突然约我见面，我预感到事情不对，就告诉你删除好友。”啊无精气神还没回复，说话断断续续的，用了好长时间才说完这些话，陈雪飞又喂了啊无半杯水，才叹口气问道“既然觉得有问题，为什么不提前联系四哥？又为什么要删除我？”啊无深吸口气“因为小琪和我遭遇一样，但是她只想过自己的好日子，我不想让警察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就没有报警，至于你，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也在查，我怕他们通过我的手机找到你，对你不利。”陈雪飞帮啊无掖好被子“看来我还得谢谢你，要不然我也要被他们暗算了，你现在身子骨还恨虚弱，要多休息，再睡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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