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白并不知晓离开酒肆后发生的事情,若是让他知道,心中肯定会不由想起一句话。
“炼铜是不可以,那可是三年起步,死刑不亏的。”
李老头开的酒肆离家没有多少距离。将李老头送的桂花酒小心的系好在马上,木白便牵着马一路走回家。
偶尔道路上会遇到熟人,木白亦是礼貌的拱手打着招呼。
顺着大路一直走,没过多久,便远远的看到一座两居室的茅草屋,依着突出的山壁而建。
那便是木白家所在的地方。
用横七竖八的竹子,在茅草屋屋外隔出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内还算干净整齐,而在院子外,却是杂草丛生,没于膝盖。
到了晚上能从这草丛中听到一片虫叫和蛙声。
仔细瞧瞧,能看见一条由碎石块铺陈的小路,直径延伸到小院。
木白不由的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记忆犹新,仿佛就好像昨日才发生的一般。
那是发生在冬日的一天,天地昏沉沉,下着鹅毛大雪,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路的方向。
那时的木白还不到四岁,只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小乞丐,跟着几个稍大的小孩,靠着乞讨,时不时也偷鸡摸狗,艰难的讨着生活。
那一日因为同伙的盗窃,被一家大户的恶奴恶犬追赶。
以他们未长大的小短腿,又怎能躲过恶奴恶犬的追赶,恶奴恶犬追上之后便是一顿打骂撕咬,想给他们留下一段深刻的教训。
这群小孩如同惊弓之鸟,玩命的奔跑了十余里,这才艰难的摆脱掉。
稀里糊涂的来到这里。
木白将骏马系好在院内的石榴树下。走近大门,轻轻一推,果真如往常一样,大门虚掩,一推就开。
和那日一样,众小孩轻而易举的进入屋内。
摆脱了恶奴恶犬的追击,兴奋劲刚一过,疲惫感顿时升起,木白又冷又累又饿,小小的身体有些僵硬,颤颤巍巍,摇摇欲坠,似乎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茫然的看着周围一切。
屋内有一堆烧尽但还冒着余烟的木炭堆。木白拖着小身躯不由的走了过去,似乎想要在燃尽的灰烬里寻求一丝温暖。
年级稍大的伙伴还有些力气,进入屋内又开始老本行了。
屋内一目了然,一眼就能尽收眼底,没有啥东西,伙伴们屋内翻墙倒柜,似乎掘地三尺,也只是找出几个瓶瓶罐罐来。
这些瓶瓶罐罐里面空空如也,费了好大劲却做了无用功,伙伴们气恼不已,有甚者脾气差的将这些瓶瓶罐罐就丢在地上墙上发泄,摔了个稀巴烂。
这时,有个机敏的小伙伴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连忙呼唤着伙伴们赶紧离开,而这时才发现在木炭边昏迷过去木白。
“快醒醒,别睡了。”有小伙伴颤抖着声音,摇晃着木白的身体想要将他唤醒。
稍微年长的伙伴将手指放在木白的鼻下,感受到木白越来越不明显的呼吸声,摇了摇头长叹了一起口气,强行拉着伙伴们离开。
这种情况他们见了许多,木白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也说不不定他们其中一个便是下一个。
屋内没有多大的变化,进门是小堂,小堂很空,只是摆了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几张长板凳,右边隔开了一个小厨房,此时已经堆了一堆高高的柴火。
左边隔开了一个小房间,里面堆满了杂物,乱哄哄的,一张木板上堆满了干草,再铺上几张破旧的兽皮,便成了一张床。
而这便是木白口中老头子睡觉的地方。
老头子姓木,人称“老木头”,是这村里极为普通的一名猎户。
那一日“老木头”打猎回家,收获颇丰,正当兴高采烈的时候,远远的便发现了家里的动静。
“老木头”心地善良,也是知晓“家徒四壁”,搜也搜不出东西来,不愿意为难他人,便故意放慢脚步给了声响,待那群小孩偷偷离去,“老木头”这才慢悠悠的回家。
一地的稀烂让“老木头”苦笑不得,很快他就发现了在木炭堆边昏死过去的小孩。
小孩脏兮兮破烂的一身,薄薄的一层连小孩的身体掩盖不住。大腿双臂皆袒露在外,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
小孩瘦小的身体没有几两肉,几乎是皮连着骨头一般,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述说着苦难,还有刚刚被狗咬的痕迹,滴滴往外渗着深红的血液。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愿你来生身在富贵之家,莫再遭受这样的苦难。”“老木头”低声感慨了一句,还以为小孩早已经死去。
走近仔细一瞧,竟还有微弱的呼吸声,老木头连忙将小孩抱起。
“老木头”常年打猎偶尔也会受伤,也有些自救的经验,他挨家挨户求来一些草药和口粮。全力的抢救。
虽然没有血缘的关系,也不知有多大的机会救活,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也不知道过了几日,小孩奇迹般醒了过来。
木白注意到那床上的皮毛,还是那么的熟悉。虽然绒毛已经掉光显得破旧,木白依旧感觉到情切。
毕竟那一日醒来,盖在身上给自己带来温暖的便是它了。
虽然刚开始虚弱无比,好像随时都要死去,但几日的修养,小孩的身体逐渐康复,甚至还长了些肉,恢复之快令人侧目。
“你养好身体了之后,准备怎么办?”“老木头”有一天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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