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的日子越来越近,沈烈的伤势渐好。
白方方下班回到家,常给人送些滋养的汤水过去,沈烈不是睡觉就是打着赤膊躺床上打游戏,天热,她不便多待。
这天,白山又用家里的陈年老铫煨了一锅海参猪肚汤,盛上一海碗,让白方方端去邻居家。
徐惠芬开门,一边跟人讲电话谈工作,一边指了指旁边的餐桌示意她搁在那儿。
白方方悄悄往里屋瞄了眼,也不知那人在没在,她最近有点儿怵徐惠芬,没敢多话,放下碗立马溜了。
回房看了一会儿书,白方方不甘心,估摸着时间换上球鞋,打开自家大门,故意大点儿声问:“妈,家里还有垃圾吗?我去倒垃圾。”
“不就在门口搁着么,”方华奇道,“你不是最讨厌倒垃圾吗?”
白方方忙说:“我下去跑步,顺便倒了。”
隔壁邻居家房门仍然紧闭,白方方拎着垃圾袋,慢吞吞进了电梯,慢吞吞地按了下行键,下楼扔掉垃圾,又慢吞吞地去跑步。
跑了一会儿不得劲,一瞟眼,她瞧见路边空地上模模糊糊地有人在打球。
她没多想,走过去说:“喂,你刀枪不入啊,绑着绷带还蹦跶。”
沈烈没答话,拍了几下球,投向篮框。
球没进,白方方坐在旁边的台阶上笑他:“哎呦,老差劲了。”
沈烈不打了,撩起衣摆抹脸上的汗,伤口又疼又痒,他随手捞起球,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夜里还算凉快,只是这会儿也晚了,隔着花坛只有三两个人影,月亮长了毛,像是要下雨。
白方方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指着他胳膊上那条旧伤:“诶,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沈烈也低头瞧了眼:“上次出去追犯人,在林子里摔了一跤。”
白方方乐了:“你真够笨的,人没追着自己倒伤了,”又问,“你们那儿经常有逃犯吗?”
“不常,想跑的都是重刑犯,有次在野地追了一天一夜才给逮回去。”
“一定很刺激。”
他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天上的月亮越发模糊了,他说:“没杀人刺激。”
白方方:“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杀过人,顶多把人拍成脑残。”
月光忽隐忽现,他沉默。
白方方迟疑地开口:“很多时候我不太喜欢自己的工作。”
沈烈侧过脸来看她。
白方方小声道:“说到杀人你肯定没我熟,我解剖过死人,摸过活人的内脏,还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在手术台上,老的小的都有,人们的哭比笑多,所以我不喜欢……”
沈烈:“我也不喜欢。”
一时两人又沉默。
白方方抓抓脑袋,忽然发现这人的话其实挺少的,她实在找不出别的话题,勾起脚尖踢石头缝里生出来的草问:“沈烈,上次我听你妈跟我妈说,你在云泽偷偷交了女朋友?”
沈烈仍觉得热,干脆脱下T恤抹汗,完了使劲拧干了,直接甩肩膀上:“没有。”
白方方:“真的?”
沈烈奇怪地瞧了她一眼:“小姑娘家的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方方:“你们这些男的,才不知道每天想些什么呢,口不对心的事多了。”
沈烈没说话。
白方方瞟了他一眼,忍不住又试探:“就说我们科室吧,有个男同事,他对我……嗯,忽冷忽热。我觉得他对我有想法的时候发现他对别的女的也这样,我要是觉得他对我没意思吧……他又对我挺好,你说这男的,到底怎么想呢?”
她踢来踢去把那几根草全踢蔫了。
沈烈抬眼去看毛月亮:“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同事。”
白方方说话有些儿犯磕巴:“那什么,你不也是男的吗,情场老手,千人斩万人骑御女无数,你就帮我分析分析呗。”
沈烈笑起来,隔了会儿,才问,“你真想知道?”
“嗯。”
“有个办法你试试。”
“什么?”
“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儿。”
“……”
沈烈说:“你试试。”
白方方凑过去冲他耳边呼呼吹了一口气:“这样?”
沈烈避开:“别喷我一脸唾沫星子,”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把脸转过去。”
白方方很听话,赶紧坐正了挺直了目不斜视。
慢慢地,她感到有一股极轻的好闻的气息在耳旁越来越近越来越热,明明没有肢体上的接触却又像有人用嘴唇细细逗弄她的耳垂。她的耳廓发热,接着脸也热起来,最后浑身都有些燥热,她害羞而惊讶又觉得快活,心里却想: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然后听见那人低声说:“这样。”
她想把脸埋在手掌里,想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可最后并没这么做,她给了自己一点勇气,就那么一点勇气,使她可以悄悄地看过去。
半边月亮隐在云里,路灯光有些老旧的暗淡,沈烈正侧脸看着她,眼神儿亮亮的。
白方方一颗心活蹦乱跳,胸前微微起伏,刚才的紧张劲儿还未平息,那人却稍稍探身,往前靠近了一丁点,只一低头,就轻易碰到了她的嘴唇,他温柔地吻着她。
男人身上热烘烘的汗水味道近在咫尺,白方方害怕极了,阖上眼,小心翼翼地呼吸,却不愿躲开。
当她醒悟过来并尝试着给予回应的瞬间,一切戛然而止。
沈烈别过头,同时也坐直了身子,只是他的气息仍余留在她的唇边齿间,似乎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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