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煎好药端进屋,戚老爷亲自喂戚夫人喝下,又扶她躺好。
“今天受了不少罪,你早些休息吧。”
戚夫人道:“囡囡呢?”
囡囡正是那个两岁多的小女娃。
戚老爷轻轻地拍着戚夫人的被子哄她睡觉,眉眼柔和道:“奶娘哄她睡下了。”
戚夫人点点头,慢慢合上双眼。
眼睛刚闭上,马六就在门外汇报道:“老爷,老夫人、大爷、大夫人、三爷、三夫人都过来看夫人了。”
戚老夫人共生了三个儿子,戚老爷排行老二,府里的人都称呼戚老爷为老爷,称戚老爷的大哥叫大爷,三弟叫三爷。
戚老爷头脑聪明,是个会做生意的主儿,戚府能有如今的辉煌,成为万里乡的首富,戚老爷功不可没。
可以说,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都沾了戚老爷的光,所以兄弟两个都非常巴结他。
戚老爷道:“你先让他们在外间等着,我马上过去。”
马六应声是退下。
戚老爷刚要起身,就见戚夫人作势要起来,他忙过去按住她的肩膀。
“好好躺着养伤,不要乱动。”
“我去去就回。”
……
外间。
戚老夫人精神矍铄地坐在紫檀木束腰珐琅面心方凳上,两个儿子坐她左右,儿媳在她身后候着。
戚老爷一出来就忙走向戚老夫人。
“娘,外面路这么滑,您不好好待在自己院子里还来这干嘛呀?”
话虽然带着轻轻的责备,却透露出对娘亲的关怀和不放心。
老大和老三一见到戚老爷出来,忙直起身,脸上尽显讨好之意。
大夫人和三夫人亦是如此。
戚老夫人望一眼里间,担忧道:“雅兰怎么样了?”
“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伤的不轻。”
戚老爷又扶着老夫人坐下:“娘,雅兰没事,刚喝下药躺下了。”
“现在脚上有伤,不能下床,我就没让她出来。”
“没事,不用出来的。”戚老夫人拍拍儿子的手,“我就是不放心过来看看,听你说没多大问题,我这心也就落下来了。”
大夫人搀住戚老夫人的一只胳膊,看着戚老爷道:“弟妹受伤了,我们大家伙儿都担心的不行,尤其是娘最担心了,现在听你亲口说雅兰没事了,娘才真正放下心来。”
三夫人紧接着道:“是啊,这路上又湿又滑的,我们几个怎么劝也劝不住,非要跟我们一块过来一趟才行。”
大房和三房你一言我一语地在戚老爷面前争相表现自己,就想在戚老爷面前多留个好印象,然后戚老爷一个高兴,说不定就会拿出来不少好东西送给他们哩。
上个月戚老爷去府城做生意,带回来一马车的好东西,光里面的金银细软、胭脂水粉就有两大箱子,虽说戚老爷也给大房、三房家都分了些吧,但……
好东西再多,总不会嫌弃不是。
而且二房平时也不喜欢穿戴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留着,还不如送给她们呢。
不过,这些话,大房和三房可都不敢明面上说出来。
戚老爷是出了名的宠妻,她俩可得罪不起。
想到这儿,大房和三房都哀怨地瞪了眼自家的丈夫。
戚大爷和戚三爷也都各有所图。
一个是看上了戚老爷从府城带回来的一幅着名的字画,戚大爷这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就附庸风雅的本事不小。
戚三爷看上了别人送给戚老爷的一个上好的牙雕,他眼馋了好久,期间也多次旁敲侧击地问过戚老爷,但他什么都没说。
一日得不到这个牙雕,他这心就跟小猫挠痒痒似的。
“娘,天色也不早了,路上又滑,我送您回去歇着吧。”
戚老爷搀扶住戚老夫人,转头看向大哥大嫂三弟三弟妹,“大哥大嫂,三弟三弟妹,时候不早了,你们都早些回去吧。”
四个人:“???”
戚大爷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但他又不敢忤逆老二,只得应下。
“那二弟就好生照顾二弟妹吧,娘由我们几个送回去就行了。”
一行人离开后没多久,戚老爷的儿子戚阳下学回来了,一跨进家门就兴奋地喊道:“爹,娘,我回来啦。”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小点声啊。”
钟嬷嬷端着一盅鸡汤过来就听见了戚阳兴高采烈的声音,她忙把鸡汤放桌上,压低声音道。
“夫人在里面休息呢,不宜吵闹。”
戚阳撩起衣摆坐下,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抬眼问道:“这天才刚擦黑,我娘怎么这么早就歇下了?”
这时,又有丫鬟进来上菜,钟嬷嬷把菜品一一摆在桌子上。
“夫人今天刚从你姥姥家回来,不料路上遇到暴雨,脚上不小心受了伤,现在正在里面休息呢。”
“你说什么?”戚阳脸色大变,质地上好的茶盏被他咚一声闷响放在桌子上,茶盏里的凉茶溅出去一大半,有些还溅到了戚阳的身上。
钟嬷嬷连忙拿过干净的帕子给他擦拭衣服,又去擦桌子上的水渍。
戚老爷从里间走了出来,微微沉了脸色:“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
戚阳一个箭步停在戚老爷面前,面有担忧,急切道:“爹,我听钟嬷嬷说娘受伤了,严不严重?”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戚老爷一把攥住儿子的胳膊:“让你娘好好休息,别去打扰她。”
他撩起衣摆坐下,指着旁边的位子道:“坐下吃饭吧。”
戚阳看看里间,又看看戚老爷,他虽然担心娘的伤情,但爹爱娘如命,平时连娘手上不小心蹭了点皮,他爹都能伤心半天,要是娘伤势严重,爹不会表现得这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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