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脚步声在肖恩身后响起，回过头，他看见一身军装的王子殿下和王子妃在亲卫的陪同下快步登上了哨楼。
“殿下！”肖恩敬礼道。
“嗯。”帕西以同样的姿势回了一礼，接过肖恩手上的望镜朝着同样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发现那些都是清一色的士兵，但是速度不快而且衣衫褴褛。明显可以看到大部分人身上还穿着铠甲。
这是哪里来的残兵败将么？
“告诉火枪队，保持警惕。”帕西思考片刻后对着肖恩说道，“等靠近一点再开枪！”
“是！”
莎夏站在帕西身后，她身上穿着一件精干的贴身皮革甲，下身是一条紧绷的骑士长裤，脚上蹬着一双长靴，腰上绑着长剑，身体挺拔腰身纤细。
她稍微扫视了一下城墙。此时再城墙上已经站满了架着火枪的曙光军士兵。他们分为两排，第一排是两百老兵和两百名新兵混编，第二排则是一百名老兵和三百名新兵。剩下的两百人则是作为预备队的炮兵。
一眼望去很容易就分辨出谁是新兵谁是老兵。那些明显十分紧张，不时做些小动作的是新兵。那些脸色平静的。大概是参加过战斗的老兵。
但是士兵们脸色凛然的神色，依旧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人影渐渐逼近，待看清他们之后，莎夏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脊背蔓延至全身。她终于意识到了那种不协调感来自哪里：这些人每一个几乎都是身体残缺，有的少了一只手臂，有的少了半边身子，身上沾满了鲜血，但是无一例外地都在朝着曙光城一步一步走来！
这就是活尸？简直像是来自地狱的军队！
帕西的军队到底是这么战胜这种敌人的？
“你觉得敌人大概有多少？”帕西低声像身边的格林问道。
“大约四千左右。”格林咽了口唾沫，“我们的四倍。”
城墙上的新兵中出现了些许骚动。但是很快就被老兵们控制住。帕西不由得有些庆幸。这个老兵新兵混搭的办法是格林提出来的，目的就是避免新兵的惊慌失措导致防线崩溃。
士兵们需要鼓舞士气。
“炮兵预备！”帕西朝着城墙下面大喊道。急促的号角声响彻城墙。底下等候的炮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将火把靠近了早已装填完毕的炮管。
“记得堵住耳朵。”帕西侧过身子低声说道。
附近的曙光军士兵纷纷堵住耳朵。莎夏有些不明所以地捂住耳朵，有些恐惧又有些好奇地看着远处的活尸大军，猜测自己的未婚夫会如何应对敌人。
“开炮！”
士兵点燃了引线，只见引线端头火光闪烁，眨眼就消失在炮管的末端。紧接着就是一声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二十门火炮齐射时炮口高速喷出的气流将地上的积雪吹起，扬起了一片雪雾。巨大的后坐力让炮身都后座了几步。莎夏隐约看见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呼啸着砸在那群活尸之中！活尸顿时被砸翻一大片，去势不减的铁球在地面上弹跳数次，激起一股股的雪柱。
每一次弹跳都会带走数名敌人的生命。但是活尸没有情感，没有恐惧。后续者填补了死者的空缺，继续前进。但是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成排的活尸被炮弹打掉了头颅，撕开了身体，扯断了手臂和腿脚。
相比发射后几乎不会位移的六磅炮，十二磅炮的后坐力大的惊人。炮兵们不得不将火炮助锄埋进地里，在轮子后面塞上石块来抵消后坐力。发射完毕，炮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一名士兵从炮架下方抽出一根清理杆，捅进炮管进行清理。两次清理后，另一名士兵将炮弹塞进炮管——炮弹是老式的定装弹，球形炮弹是用布条和发射药包捆在一起，再用木杆捅到底，最后从火炮后部的引线眼捅破纸包，插入引线。莎夏有些傻眼地看着炮手们眼花缭乱的动作，可以想象他们平时的训练何等严格。
十二磅炮的最高射速可达一分钟四发，但是那样会导致炮身过热，有炸膛的风险。因此炮兵组的射速保持在每分钟两发。
“第二轮，预备——放！”
又是一轮惊天动地的炮响炮弹带着火星在雪地里犁出一道道直线。活尸被直接冲倒了一片又一片。巨大的动能足以让它们身体粉碎。
“装填炮弹！快装填！”
炮兵的怒吼声将莎夏从离神中惊醒过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怦怦直跳，血液在胸腔中鼓动着。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远方那片正被雪尘覆盖的平原，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就是他们的战场？这跟她想象中的战场不一样！跟她经历过的战场也不一样！
她经历过贵族之间的少数摩擦，也在书上读过战争的样子。但是她根本没有想到，战争会以这样的形式展开——交战双方相隔数百米，战斗便已经打响，死亡笼罩整片战场。而曙光军甚至还没有刀剑出鞘！
曙光军的第四轮炮击之后，敌人已经突破了帕西提前设置的标记。炮兵们换上了霰弹。又是一轮炮击，莎夏再次被霰弹的巨大威力惊的目瞪口呆。铁皮桶在飞出炮口后，或在空中或在地上炸开，内部的铅丸炸开来。附近的活尸像割麦子般瞬间倒下去一片。
数轮炮击下来，活尸组成的潮水减灭了大半。部分活尸已经开始逼近城墙。现在，抵抗的任务交给了火枪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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