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张都尉满脸热切，目光如同看到强敌一般兴奋。
一丝浓香在舌尖溢开，微带了刺激之感。
慕清明知道，这是酒液经过提纯以后，酒精度升高的缘故。
他点点头，淡然道，“不错。”
张都尉就等着这句话，舒畅大笑，大手不住拍他肩膀，“好！好！兄弟，有本事！老子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好兄弟！”
慕清明面露无奈。
他的地位又由‘小兄弟’荣升成了‘兄弟’，显然提高了不少，看来这张都尉是位性情中人，不拘小节。
可是，他还准备告诉张都尉如何改良军用干粮的方法……
他实在不敢想象，张都尉当如何自处……
慕清明端了盘中麦饼，举到那兴奋难耐的张都尉面前，那男人不耐烦挥手。
“老子不饿！老天开眼，竟让老子酿出了清酒，老子现在心里快活的很！现下叫老子去阵前杀敌，老子也能以一敌百！”
慕清明皱了眉头，朗声道，“张都尉，这麦饼一直是这样么？”
张都尉目光才在饼上打了转，恍然大悟，“兄弟可是吃不惯这饼子？老子一时心急，倒忘记了这茬，来人——”
“张都尉，不用再找人重煮饭食，我已用过了。”慕清明出声阻止。
张都尉见盘中羊腿被吃去一半，浓眉紧锁，“怎才吃这么一点？无妨，我命人与你重做！”
这样的煮羊腿，他一顿能吃五大只，还要用一摞麦饼，方能填饱肚子。这小子只用半只，麦饼也没动，如何能吃饱了？
慕清明无奈垂眸，“张都尉，你再差人送来饭食，我也是用不下。”
他对食物向来冷淡，只作果腹之需，若不是这羊肉实在鲜美，就连半只也吃不下的。
张都尉狐疑看他，见他面容严肃不似作伪，只嘀咕两声，“个头也不小，怎胃口如此浅，同喂猫子一般。”
慕清明实在不想同张都尉争论这无意义问题，天色已晚，他急于把改良军粮方法和盘托出，好早点离去，只盼那丫头莫在家中焦急痛哭。
“张都尉，军中一直食用这样的麦饼，口感似乎太过坚硬。”慕清明声线平和。
张都尉摆摆手，对麦饼是否坚硬满不在乎，“全军皆是用这样的口粮，虽坚硬也能饱腹，一直都这样，老子知你吃不惯，我们倒是习以为常。”
太坚硬的东西吃多了容易得胃病，并且这饼子口感实在太差，劳累的士兵就吃这样的食物，怎么能及时补充体力？
慕清明沉声道，“难道张都尉就没想过改良一下军粮的味道？”
张都尉这才明白慕清明在想什么，他鼓了眼睛，漫不经心，“你却不知，军粮只有做成这样才能耐住存放。以前也不是没有改良过，只可惜全部坏掉，白白浪费人力物力。军粮是救命物资，当然还是保命为主，至于味道如何顾不上许多。”
慕清明眸里光芒闪耀，缓缓道，“张都尉，若我说，我有法子能制出味道好又能长期储存的军粮呢？”
话一出口，张都尉身体一震，眸光猛然紧缩，锐利眼神紧紧攫慕清明面容……
天色浓墨一般乌黑，寒风呼啸。
营地里一片灯火通明。
平日里早早便歇下的厨子此刻在简易厨房里忙碌。
不大的空间里，挤满了人。
张都尉坐在他那把宽靠背座椅上，眼神紧紧盯了厨子手中铁锅。
“水开了。”慕清明沉声说道。
厨子忙收回心绪，把案板上已经擀好的面条扔了进去。
面条在滚水中沉沉浮浮，厨子见煮到八成熟，便下箸捞了起来。
面条被捞到瓷碗里，送到门口，不多时，寒风便吹去最后一丝热意。
油锅里的豆油已经烧开，凉透的面倒入以后，热引的油翻滚，面条先是沉没，登时又浮了起来。
厨子把油炸的金黄色面条夹了起来，放在浅口盘子里。
额头间忙出热汗都没有时间去擦。
慕清明紧紧盯了他的动作，又低低说:“面粉里兑了油，盐，糖，锅底火要小，千万不可烧糊了。”
厨子忙按照他的方法，有条不紊的把调配好的面粉放入热锅里翻炒，不多时，麦粉的香气溢出，原先结巴的粉末变成微黄，便又立即倒入浅口盘中。
最后一道，却是糕点。
锅里放了油，加入一大海碗的糖，又加了花生之类的果仁，翻炒到浓稠的粘到一块才揭了出来。
三盘食物做好，被端到张都尉面前。
慕清明又让人取了两只海碗，分别灌了热水。
他亲自下手，将金黄的面饼咯噔一声扳成两半，投了一片进入沸水里。
奇迹逐渐发生，那干枯得面条竟渐渐恢复生机，肉眼可见饱满起来，满屋子的男人屏了呼吸，目瞪口呆盯了碗里。
慕清明将面呈了上去，“张都尉，尝尝吧。”
张都尉眼睛早就鼓的溜圆，夹起一束面条，吸溜进嘴里，目光直了，不言语又夹起一大筷送入嘴中，还想再夹，碗里空空如也，已经没有了。
“格老子的！你小子不得了！”
张都尉目光直勾勾盯了慕清明，“这面条又弹又香，对老子胃口！”
慕清明才又端了剩余一半金黄面饼，“张都尉也尝尝这个。”
张都尉大手抓了面饼，在嘴里一咬，清脆的声音传来，旁边的汉子们咽了一下口水……
面饼又脆又酥，极容易咬开，带了微微的咸味，令人舌头格外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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