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几十年的手指，在短暂的分离后，竟生出丝疏离感。
其他身体部位似乎没有这种感觉，难道过度使用无形之力控制某个身体部位，会导致其部位逐渐摆脱大脑及神经的控制，对无形之力产生依赖？
若是真是这样就麻烦了。
切乎自己身体的重大问题，路泽不敢妄下猜测。
他思考片刻，遵循实践出真理的踏实观点，决定以后施展无形之力尽量用食指作施法媒介。
万一猜测属实，代价不过一根手指罢了。
理论上代价最小的方法是使用不重要的身体部位，鉴于路泽的无形之术媒介是眼睛和手，他的选择不多。
在德普意识世界里瞎掉的双眼，路泽返回现实后还能恢复，自然不能用眼睛作为代价，毕竟路泽没法在现实世界里用无形之力形成视觉。
除开眼睛，剩下手，准确的说是十根手指和一对手掌，像指甲盖之类的小部位无法承载无形之力。
除非路泽想把自己一锅端，才会选择手掌。
在十根手指里挑出一根作为实验品。
按路泽的看法，小拇指是最不重要的，可以牺牲。
他转念一想，我已先后两次在食指里灌注无形之力，可能早已埋下病根也说不定，不如一条路走到黑，破罐破摔算了。
路泽思维跳脱，已经开始预想食指彻底废掉后的弥补计划。
切断再缝合不知道有没有效果，食指神经或许被无形之力反噬改变了。
圣光对于无形之力的破坏应该是没有医治效果的。
找维娜讨教讨教缝合器官的死灵术，借用下其他人的食指？我这圣光之躯能行吗？
要不切掉食指，装上假肢，要不继续用无形之力控制……
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闪过路泽的脑海，反正我可以用无形之力控制，如果我把全身部件都换成金属铠甲，岂不是能大大增加防御力，成为冲锋在前的战士？或者把器官换成元素亲和物，再去修习魔法，用大量法力轰炸对手，成为法力不竭的魔法师……
可惜剥离出的主体意识，只能在自己身体内游荡，如果能脱离身体束缚……
仅是模仿梦境之力的无形之力就为路泽展现了未来无数的可能性，路泽愈发期待在挖掘它千变万化和模仿学习的特性后，又会挖出怎样的惊喜。
这场群星试炼接下来还能给予我怎样的奖励？
奖励是用实力和代价换取，路泽深知此点，“看向”大屏幕，他要让德普成为他的力量。
引路人离去后，德普视线里的浓雾也散开了。
他目及之处，空空如也，没有活人，没有死人，只是片荒草丛生的平野。
他对此并不惊讶，端起没有丝毫血迹的直剑，眼神痛苦。
德普全身的铠甲风化成碎粒散去，他变成了路泽在“欢语盛会”的酒馆里穿着布衣的模样。
“结束了。”
他的脸上不是解脱，而是悲哀。
在浓雾战斗里所向无敌的德普，此时如同个败者，崩溃无力地跪倒在地。
握住剑刃，手掌划出的鲜血流淌在剑身，他却失意地埋着头毫无所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聚在断断续续的乞求里，“让我战斗……求求你，无论是谁……”
脚步声在德普面前停下。
他没有抬起头，他知道是谁。
“德普，梦境总有醒来的一天。”
乞求的德普让路泽看到了阿默的影子，同样是为了战斗、为了某种执念而不惜放下身段乞求。
路泽半跪，伸手按住德普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德普流血的手释放圣光。
德普不肯放开剑刃，路泽没有办法治疗，他放弃这个想法。
路泽唤回圣光，和德普一样用手抓住剑锋，微微抬起剑身，路泽手掌划开的血液倾斜流下，新的热量流过德普的手掌。
德普总算有了反应，他抬头迎上路泽坚定的眼神。
“德普，把你的痛苦分享给我。”
德普闻言激动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昂起头大笑不止，直到笑得嘶哑。
“我的痛苦是无尽的自责和煎熬，它将伴随我战死，你救不了我。”
“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你把我逐出了天堂，推进了地狱。”
“路泽，你口口声声叫着的恶魔就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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